2020年6月5日 星期五

21世紀的虛無者為何更加熱衷躍上政治神壇?



生活在這個沒有共同的道德語言的年代,如何自證生命的意義,超越虛無?

1862年,屠格涅夫創造巴札若夫這個極端個人主義者.它和杜斯妥也夫斯基的Raskolnikov一樣,默默地經歷著一種完全無信仰的生活.兩者皆無政治傾向.這可謂是第一代虛無者(nihilist)的特質.但在短短幾年內,人們便可見早期的虛無者順理成章地轉化成了政治陰謀者.在史達林時期,理想的布爾什維克黨徒(Bolsheviks)正精準地詮釋出這種冷酷且有效率的陰謀者德行.

試問無信仰的虛無者為何會轉化成政治陰謀者?換言之,虛無者如何從極端個人主義者轉化成為激烈的狹隘的政治信條服務.這必須先回答另一個問題:沒有信仰是否就沒有道德?現代人無論如何看待道德問題,都得正視什麽叫現代文明觀念?按 Leo Strauss的界定,降低道德標準和道德要求、把道德等同於要求個人權利,這就是現代觀念。


現代人在Leo Strauss 所倡議的「美德優先於自由」與自由主義所主張的「自由優先於美德」之間做出愚蠢的選擇.因此21世紀的手機世代走回到了部落主義的窘境.這乃是對極端個人主義的反噬.部落主義是孤獨自戀者的歸屬之地.因為在現實世界找不到信任感只能在虛擬世界找同溫層取暖.因為生存焦慮只能隨時備戰勢不兩立;在零和思維下,沒有互蒙其利共存共榮.

2012年蔡英文在謝票時指出:民進黨下一代的政治領導人要的不是溫良恭儉讓,而是可以獨當一面,懂得主導議題及社會,有議事能力、政策能量。觀諸她壓賴打韓的手法,確實絲毫沒有溫良恭儉讓的怂樣.


根據尼采的看法,道德乃屬於前歷史的,乃必然性領域之子;在自由的國度裡沒有它的位置。蔡英文的右派支持者甚至認為道德是古代社會廉價的治理工具;如此一來,啟蒙之後的人類當然只能活在道德自疑(moral self-doubt)當中,不是嗎?

但,虛無者的道德自疑為何沒有走到無道德狀態,反而由於不耐孤獨而走向極端的追求社會公義之路?Michael Polanyi在回答為何馬克思主義這種充滿矛盾的學說會有如此高超的說服力這個問題時,特別指出:它使飽受道德自疑折磨的現代心靈,在滿足於對無情客觀性的熱情的同時,也能耽溺於種種道德熱情 (it enables the modern mind, tortured by moral self-doubt,  to indulge its moral passions in terms which also satisfy its passion for ruthless objectivity;  PERSONAL KNOWLEDGE, p. 228)。

這種不道德的道德力量看似矛盾,其實是最簡單的人性弱點一一不確定感所產生的生存焦慮一一讓這些虛無者最後抓住了類似宗教教義的政治教條來安置一顆不安的靈魂.但心理素質傾向超人者,不會滿足於遵從簡單的政治教條,而是製作教條引領風騷,享受現代世俗上帝的快感.列寧、毛澤東真的想實踐馬克思的共產主義?!想和資本主義分庭抗禮的左派菁英如何看待川普所領導的世局?

想想上個世紀那些有識之士還天真地想在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之間殺出一條血路,創造一個完美社會的時代(the Age of the Infallible Society),真是不勝唏噓!


Michael Polanyi在分析虛無者(nihilist)的人格特質時特別指出:
試著活在沒有信仰義務和節制的虛無者(nihilist),最初是處於私人的虛無主義的階段.......當他不耐孤獨而渴望擔負社會責任時,如果能找到一個基於虛無假定(nihilistic assumptions)的運動,便通常容易踏上政治之途.因此是採行政治暴動的信念來介入公共事務。(Meaning,p.16)

不甘寂寞的虛無者熱中躍上政治舞台的緣故何在?是冀望在政治領域裡成為另類的?!是因為政壇的神優於宗教的神?新冠肺炎防疫期間民進黨信徒與媽祖信徒為了遶境問題所起的爭執中,將可找到答案。

尤其在〈媽祖的信眾vs.民進黨的黨徒,誰的信仰更強烈?〉一文中,更是詳盡地描述兩者間迷信和偏執的雷同處。

堅持繞境的信眾和相信政府相信黨民進黨黨徒在信仰的本質上並無差異;皆是對一人一事或一概念的堅信不移。但在現實社會裡,後者享有理性的話語權,前者卻被澆鑄在迷信的牢籠
裡。

最後我們再關注這個嚴肅的課題:不甘寂寞的虛無者如果能找到一個基於虛無假定(nihilistic assumptions)的運動,便會採行政治暴動的信念來介入公共事務。「有聽到空軍Morning call嗎?」虛無假定的台灣國總統以輕佻行為來面對戰爭的凶險,這是緣於何種心理因素?是為了避免成為女版馬英九而虛張聲勢?其實,一個沒有責任感毫無節制的虛無者一旦成為統治者恐怕只能走向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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