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有人呼應李登輝的「脫古改新」提出了台灣需要「重新開國」的建議.此人甚至在文末以歌頌革命作為結尾:
面對世界大變動,台灣已走向大浪潮的邊緣,台灣將走向何方?中國將走向何方?亞洲的命運是什麼?美國、歐洲又將如何?非洲、南美洲的變局也很刺激,這是全球化行動開始之後,第一次全球都在革命,台灣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要利用這次變局。
大凡持線性史觀者都習慣將古與今、傳統與現代做截然劃分.而在政治學上,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史觀乃屬最嚴格的線性史觀.每一新的歷史階段都是在否定前一歷史階段的演進過程中產生.而線性史觀個人化的特性就是終點意識的強化.台灣版摩西李登輝主張重新開國便是企圖與過去做總切割, 把死亡(終點)留在過去. 這種和馬克思一樣幼稚的思考方式總是不斷希冀一個新生命、新時代的誕生.於是,革命遂成為最佳武器.例如毛澤東的「不斷革命論」(因為「改革」必須參照過去,無法迅速與過去徹底切割) .
近代中國在線性史觀的影響下,以為歷史必然往(歐美)現代化的方向走.尤其是自由主義的信徒認為歷史是往個人化、世俗化、理性化的終點演進.於是,當某些個人無法線性地往現代化的歷史終點前進時,最簡單的方式便是將他們擱在「前現代.」
可笑的是,又有人將反對單一以理性為中心、反對二元論對立、反對功能主義和實用主義為主的美式文化生活的文化信念稱為「後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結果在同一時空裡有人活在「前現代,」有人活在「現代」,也有人活在「後現代」.因此,古與今、傳統與現代根本沒人說得清.
國家乃是時間空間化的產物.李摩西想擺脫「一個中國」、「中國法統」的約束確實得先從時間切割著手.問題是歷史的連續性無人可以否認.歷史發展的曲折和反轉更是尖銳地挑戰線性史觀.
當大陸台商的第二代基於文化(而非政治)的立場和土生土長的大陸人爭辯「誰才是正統的中國人」時,島嶼心態的台獨份子該如何面對?!台獨份子是由淺薄、狹隘、又充滿殖民色彩的台灣文化所孕育的「正港台灣人」.在這個蕞爾小島上, 他們所排擠的名單中除了被怒罵為「中國豬」的外省人之外,其實還包含著一小撮恥為「正港台灣人 」的土生土長台灣人.這群對先秦文化有特殊感情的人既不屑成為「正港台灣人 」,也不甘淪為中共統治下的中國人.
真正孕育上古中華文化的土壤早已經流失,二千年來的文化糟粕充斥人心. 到頭來,墮落到由政客來決定文化的存廢(尤其可笑的是毛式文革竟然還有那麼多的模仿者 ).
最後,我們不妨比較赫胥黎和斯賓塞的演化觀點,看哪一個較為開放,哪一個較為封閉.便可了解無法找到定位的線性時間觀如何讓近代人產生嚴重的焦慮感.斯賓塞奉進化論為大一統理論,因此相信線性的時間觀.赫胥黎所主張的則是一種循環的時間觀.換言之,他認為人類歷史不會線性地前進,沒有物種可以永占優勢.一旦環境劇變,一切歸零.
舉例來說:2012年「英國病毒學教授、流行病權威專家約翰‧奧克斯福特(John Oxford)警告,一場源自動物病毒的瘟疫可能在5年內爆發,引發災難。
奧克斯福特認為,末日瘟疫可能首先由野生動物或家禽傳播給一個人,隨後由此人通過咳嗽或打噴嚏將其傳給家人、朋友以及周圍人群,最終透過飛機、鐵路、公路以及海洋傳播到全球。在科學家確定病源前,或許已經有無數人發病死亡。
由於現代技術和人口增長,人畜共患病的威脅比以往更大,便利的交通可以將新出現的人畜共患病迅速傳至全球。這種傳染病大爆發只要發生一次,人類或許就會被終結。」
由此可見,科技的發達反而促使人類的危機更加深沉.如果說農業文明是天人合一的範式.那麼科技文明就是天人對立的極致.農業文明是屬於「天作孽,猶可違」的階段;科技文明則走向「自作孽,不可活」的棋局.
相信社會和自然界一樣不斷進化的觀點,造成人們害怕輸在起跑點(其實不要和別人跑同一個跑道不就解套了).競爭充斥的社會看來開放,但因朝著同一目標的競爭只會越來越激烈.於是也容易淪為惡性競爭,終究壟斷會成為最後的收拾者. 因此,充滿目的論的線性時間觀一開始就扼殺開放的可能性.
無知的人們按照主流所規劃的跑道拼命往前跑 (無奈跑道太擁擠,踏死一堆人) , 殊不知從21世紀掉頭旋回(脫離主要跑道)上古的文化價值一樣可以活下來.復古之路為何就沒有主觀選擇的空間?! 循環時間觀為何必然是宿命的?!「多元循環」難道不比「單一線性」更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