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3日 星期六

背負著巨石的Sisyphus如何感受「荒謬之愉悅」(Sisyphus happy)?



卡繆在 Le Mythe de Sisyphe(The Myth of Sisyphus )一書裡,創造出「荒謬之愉悅」(Sisyphus happy)一詞。並且在書末說,"We must imagine Sisyphus happy"

Sisyphus 如何從千篇一律、毫無希望的情境中感受到愉悅? 身處喪失絕對價值和道德感的後現代,浸淫在主觀的價值理論下的人類,除了追逐利潤和物質享受,究竟還有甚麼值得奮力一搏的理想?!


在此,我們不妨藉著認真思考舒適(Comfort)與快樂(Happiness)的差別;然後,再回頭看背負著巨石的Sisyphus如何感受Sisyphus happy




法國年鑑史學家布勞岱(F. Braudel)曾說:「對于我們史學家而言,一個結構當然是一種構造,一種架構,但更是一種現實。......有些長期存在的結構成為無數世代的穩定因素:它們擋住歷史洪流的去路,阻礙着同時也支配着歷史的流動速度。其他有些結構則很快就消失了。但所有的結構都既是支撑物又是障礙物。障礙物表現為一系列的限制。試想一下打破特定的地理環境,突破特定的生理現實,打破特定的生産力限制,甚至突破特殊精神的局限的困難吧。心態環境同樣也是長時段的桎梏」(Écrits sur l'histoire, par Fernand Braudel, Paris:Flammarion, 1969, pp.50-51)。心態史家 P. Aries 也說:「心態有其內在的動力,那是一種群體的無意識」(l'inconscient collectif)。

沒錯,所有的結構既是支撑物又是障礙物,因此歷史發展的過程中遂充滿了改革與革命

誠如齊美爾(G. Simmel)所說,「文化的內容雖然源於人類為了自身的目的而創造的,但最後卻經由文化本身的內在邏輯,在歷程需要客觀形式的情況下,與原始的目的漸行漸遠」 (參見《文化哲學》頁245-77)。此時便會出現雜音,當不滿的聲音臻至一定的高度就會產生所謂的革命。

但革命的效果通常侷限於破壞外在結構,諸如政治和社會經濟制度。至於心態環境的改變則困難多了。就如Terry  Eagleton所指出的,「事實已證明,剷平一座山會遠比改變父權體制的價值來得容易.與說服沙文主義者放棄他們的偏見相比,複製一隻羊根本就像是扮家家酒.要移除人們心中的文化信念(尤其是那些和認同的不安密切相關的基要主義式信念),會遠比剷除森林還困難」(參見《理論之後》,頁50)。






走筆至此,Sisyphus所背負的巨石終於露出原形。那就是文化賴以維持的「結構」。它在日常生活裡很容易被忽視。就像走馬燈的輪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自轉自地。人們感受到的只是生活歷程裡眼花撩亂的、五光十色的表象。

但為什麼結構乃是必要之惡且以文明橋樑自詡的現代化日本為例來找尋答案。它的文化結構一直是多重的混合的。近代明治維新更是將西方的解放東方的保守混成了一杯臭不可聞的雞尾酒




日本社會長期充斥著光怪陸離的色情小說漫畫、影片以及霸凌的花招刺激的電玩不一而足。說穿了就是沒有自身文化底蘊作為支撐一味以文明橋梁自居的後果到頭來物極必反2015年少子化白皮書公布,日本媒體以醒目標題點出,日本的年輕人已從「草食性」進化成「絕食性」

最近更進一步給予這種追求個人至上者一個新的名詞一一佛系有人認為這是社會原子化(social atomization)的結果,文化深層結構崩解恐怕才是主因


文化的深層結構一旦崩潰人們的生活就像卸下巨石的Sisyphus無所事事且沒有方向那些躲進虛擬世界自得其樂者難道以為日子真的可以這樣輕鬆過

背負著巨石的Sisyphus如何感受Sisyphus happy想想過去的女人如何心甘情願成為全職的家庭主婦,大概可以窺知一二。喜歡高談自由主體意識的現代人瞧不起傳統美德但又無力建構新的家庭倫理。於是憂鬱症躁鬱症一堆和家庭解構相關的心理疾病紛紛出籠。回頭想想如何感受「荒謬之愉悅」不要只知道追求舒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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