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9日 星期日

死亡的沉思--超越人文主義(六)

死亡的沉思--超越人文主義(六)2009/12/07 

自然對文化的勝利--死亡


綜觀西方文明世界觀(Weltanschauung)的演變,從上古希臘的宇宙中心觀(cosmocentric standpoint)中古的神中心思想(theocentric thought)降至近代的「人類中心主義」(anthropocentrism),在在顯示人與宇宙之間關係的變化,乃是隨著文化的發展而使得人的地位逐漸提升.或許我們可以將文化視為人文主義的自我發展,問題是今日人類的文化發展已走到無法和自然和平共處的地步.如果說文化指的是對自然成長積極主動的照顧,這種人為和自然之間的辯證關係已面臨史無前例的危機.


就語源學來說,文化(culture)的原義之一乃是耕種(cultivation).然而為何到了今天,我們卻普遍認為都市人才有文化,而真正務農為生的人反倒沒有?文化就如同流動的意符(floating signifier),在歷史的長河裡滾出各式各樣的形式與意涵.但無論如何,文化的原始目的也就只是人類為了存活而產生的活動.正如Terry Eagleton一針見血所指出的,文化乃是人類為了存活下來的必需品 (參見«文化的理念»,頁99).


諷刺的是,在歷史進程中人類不斷對自然進行加工之後,竟然導致文化與自然形成對立.大自然的反撲一步步擴大,文化的危機也一步步加深.看起來似乎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何以致此?


死亡的沉思--超越人文主義(七)2009/12/21

文化的悲劇--自我異化(self estrangement)


從西方科學史之父薩頓(George Sarton)倡導「新人文主義(企圖在舊人文主義者和科學家之間建立一座橋樑--科學史),到東方哲學界所倡議的超越科學主義和人文主義的「科學的人文主義,以及「創造人文主義,甚至於教育界所提出的「神本中心的人文主義和「互為主體性的人文主義;此般種種不難看出人文主義在二十世紀所面臨的困境.但在人文主義前面加上各式各樣的接頭辭,其實並無多大意義.人文主義的危機乃內在於它本身的發展.


正如文德爾班所指出的近代自然科學是人文主義的女兒.但自然科學在發展的過程中卻日益與人文精神背道而馳,導致科學主義的盛行,最後形成史諾所稱的「兩個文化」.



關於這個現象,且以德國社會學家齊美爾(G.Simmel)在«文化哲學»一書所提出的文化的悲劇的概念,作為探討的始點.這個概念將文化的基本衝突視作「生活原則」 與「形式原則」 之間的根本性全面對立.作為歷程的生活,需要奠立在一個個客觀的結構基礎上.但由於結構是固定不移的,於是遂成為變動不居的歷程的對立面.所以,文化的內容雖然源於人類為了自身的目的而創造的,但最後卻經由文化本身的內在邏輯,在歷程需要客觀形式的情況下,與原始的目的漸行漸遠(參見《文化哲學》頁245-77).


於是,形式與本質的脫節遂成了近代文化的主要現象.隨著政治力的越發強大,兩者漸漸地皆與現實脫鉤.於是產生了偽意識.正如哈維爾在《無權者的權力》中寫道:


意識形態代表正日益成為權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權力的核心支柱,為權力的存在製造藉口,提供內在凝聚力。意識形態的重要性加強了,越來越遠離現實,但卻具有了特異而實在的力量。它變成了現實本身。當然,這是個完全自我封閉的現實,在權力內部,這個偽現實在某種程度上比真正的現實還有份量。
祭祀儀式的重要性越來越超過藏匿在後面的現實。現象的重要性不再產生於現象自身,而在於它在意識形態概念世界裡所據的座標。(維基百科)

因此,所謂的本質(結構)終究也只能是空洞卻僵固無比了.就如Terry Eagleton所指出的,事實已證明,剷平一座山會遠比改變父權體制的價值來得容易.與說服沙文主義者放棄他們的偏見相比,複製一隻羊根本就像是扮家家酒.要移除人們心中的文化信念(尤其是那些和認同的不安密切相關的基要主義式信念),會遠比剷除森林還困難  (參見«理論之後»,頁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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