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慶餘在〈「貪婪世代」的貪婪老人〉(2017年04月03日 風傳媒) 一文中,將目前反年金改革的軍公教一律視為「黨國順民」,是自私自利的「海綿世代」。這種說法和林育卉發言的出發點其實是一致的.所差的只是後者喜歡用粗鄙不堪的文字而已。
上報刻意在今天寫出一篇社評〈夾帶恨意的政治文化〉,想必對仇恨言論持續加溫也看不下去了。只是上報在報導林育卉相關新聞時,刻意假裝中立。但卻同時把網友支持林育卉的言論加碼找出一併宣揚:有網友認為,雖然用字有些不妥,但她說得很對。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同盟國於紐倫堡召開國際軍事法庭。精神病學家道格拉斯.凱利與心理學家古斯塔夫.吉爾伯特受命探索納粹首領的內心世界,試圖了解他們下令殘殺六百萬名無辜猶太民眾的原因。兩人都應用了當時屬尖端技術、可評估受測者精神狀態的羅夏克墨跡測驗。但對因何犯下惡行的解釋卻極端迥異:後者是「大腦天生異常」,前者是「受到環境驅使」。
基本上,我不同意前者的論調,因為這樣一來無法解釋製造環境氛圍的真正力量為何。終究所有的屠殺都是有帶頭的始作俑者。就像日本人善讀空氣,但追根究底還是得有人來決定「空氣」。
設若檢視「恨意」的各種樣貌,台灣在創意方面可謂獨樹一幟。像林育卉之流就是被豢養的職業性「恨意」製造者。他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分化原本不分彼此的一群人,讓他們互相仇視、憎惡。
社評:夾帶恨意的政治文化
作者主筆室 | 上報 – 2017年4月3日 上午7:00
自美國人選出川普為總統後,有關「恨意言論」的探究不絕於耳,根據當地監督仇恨團體「南方貧窮法律中心」(Southern Poverty Law Center)掌握的資訊,去年選後那段時間,向其舉報帶有恨意的言論或表述,便超過了300多起,有數百件傳達恨意及破壞論的演講,亦在各地發生。包括一所中學的學生餐廳裡,少不更事的學生們居然也起鬨高喊「Build Wall!」(呼應川普要在美墨邊境築牆管控墨西哥移民入境。) 兩個月前,被稱為川普頭號粉絲,而自封為「網路世界裡超級惡棍」的雅諾波魯斯(Milo Yiannopoulos),因為受邀到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C Berkeley)演講,引起軒然大波,有非常多學生反對他的蒞臨,理由無非他是個極端保守主義的作家,不僅厭女,還有種族歧視。出面力挺他的,正是川普本人,甚至還以元首之尊,威脅取消柏克萊分校的聯邦補助,當作對這所學校修理自己粉絲的懲罰。一場牽動世界局勢變化的選舉,在美國自己境內所滋長出的則是滿腔的憤慨與激情,且一時間恐怕很難消退。 「恨意言論」當然不是美國僅有,歐洲右翼的論調有時也讓人瞠目結舌,至於台灣內部長期夾雜著「恨意」的政治文化,較之美國、歐洲,儘管內容不盡相同,潛藏的情緒波動倒也不遑多讓。22年前,前民進黨主席施明德曾和新黨喝所謂的「大和解咖啡」,但彼此未必是要真正解決根本問題,當然不得要領。歷經三次政黨輪替後,台灣社會依舊充斥著對立和對抗,且從省籍、族群、國家認同及至階級、性別平權、司法改革皆無役不與。更麻煩的是,深植於自我內在那般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和政治意識,縱然具有高尚情操,但交相指責批判的方式和用詞,卻沒有因為社會的演進,建立起一套基本的道德規則。 尤有甚者,網路世界雖然拉平了各方發言者的位階,卻也讓原本理當被期許具備某種高度的意見領袖,無以自拔地陷入在「同溫層」取暖的氛圍中,結果就是讓自己成了受到庸眾羊群指揮的一頭狼。 我們受惠於自由的風氣,對於各式意見、主張早習慣可以暢所欲言,但對於共識、談判、辯證的認識,一直相當貧缺,而且總是急切地從某個表象上的立場和言論區別出誰是同志,誰是敵人。「即時臉書反駁」的刺激快感,大為縮短了我們對議題反應的醞釀過程,許多不待沉澱、冷靜,或說未經大腦思考的言論,遂在沒有退路下脫口而出,而當中內容所及,其實又經常不吻合自己以為的修持和教養。至於特別經過設計的惡意嘲諷網路攻訐,就更沒水準了。 但即便那一類已然風格化的粗鄙屢遭撻伐,偏偏永遠另有支持的力量,鼓勵他們再接再厲。在無數次刺激、戳傷、譏諷的淺白辱罵下,連幽默的空間都被壓擠到只剩方寸之地,藍綠政客、選民雙方豈止存有裂痕,那幾乎已成一道誰也跨越不到對方領域的峽谷。 政治遊戲錯綜複雜,不變的道理,就是被無知所引誘出的無知之舉,將更加顯得無知。正常的民主社會氛圍,必然是不否定觀點殊異的意識形態存在,卻又不任由這些意識形態予取予求。台灣帶著恨意的政治文化由來已久,它早使得我們的社會自我禁錮在僵滯不前的困境中,並且稀釋掉一個行走在現代化社會軌道上該有的常態對話,讓本該透過有意義辯證而得的解決方式,徒然成了淺碟的二元對壘。最可怕的副作用還在於,它讓我們誤判這是民主自由實驗的失敗,然後轉而歌頌威權,美化專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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